以雪梨為背景的明信片,好像十張裏面有九張有舉世聞名的雪梨歌劇院 (剩下一張則是雪梨的海灘,通常是 Bondi Beach 或 Manly Beach)。好像這個四百多萬人的大城市,除了歌劇院以外,就沒甚麼地方好去的了。
然而,看看我 20年前寫的舊作,寫到雪梨這章,好像怎麼寫,都是在寫這歌劇院:
『記不得有多久了?自從在月曆上無意瞥到那片片帆影 開始,悠然依依地便直映心底。明知她不可能消失,思念 卻漸漸加深,巴不得飛到她身傍品味她的風韻。如此般地 相思累積愈久,愈無法平復。
大家都道她像一艘有著八扇大小帆葉的巨艦,昂首闊 步悠遊於雪梨灣內,教艷陽下艘艘出巡的小艇相形失色, 只得認命地向她俯首稱臣:有人讚她如同片貝殼,靜佇岸 邊透出陣陣雪白晶瑩。輕貼著這片貝殼,不斷激起海潮迴 嚮的夢中天籟,帶領我們跨過藝術殿堂,迎向那音樂與戲 劇之美;而我有時看她像枝肥厚的仙人掌,如同園藝盆景 般點綴於凡囂塵世邊緣,帶給都會一成不變生活一絲調劑 ,使摩肩接踵的水泥森林不致成為全然文化沙漠。高空 俯視她,又覺似兔女郎的長帽,在遠處頻頻向你揮手,頑 皮地想為這全國第一大城帶來活潑輕鬆的氣氛。依舊是如 月曆中初見般璀燦動人,依舊是澳洲的國家象徵,屹立於 貝尼隆岬,她的名字是──雪梨歌劇院。
飛機沿著藍得亮晶晶的海岸線前行,越過玻璃帷幕, 鋼架建築林立的市區,俯臨萬頃壯闊的紅頂郊區住屋,準 備降落。雪梨──我們到了。
畢竟是參加旅行團,一早上的走馬看花,教人有疲於 奔命之感。大部份古蹟建築,由於時間不允,只能隔著移 動的車窗靜靜觀賞。司機以他濃厚的澳洲腔述說雪梨市的 歷史。心中浮現個有趣的想法,同樣是Sydney,香港 人譯為「悉尼」,國內當男子名則譯為「薛尼」,為何最 後又譯成「雪梨」呢?或許中國人改不了老饕的天性吧! 從這角度臆想,歌劇院似乎成了個大桃子靜置在雪梨灣畔 ,等待吃客們前往品嚐。
為了以不同方式品嚐這顆(其實是三顆:歌劇院、音 樂廳及貝尼隆餐廳)「大桃子」,司機戴我們於不同據點 取景。港灣大橋下看她,遺世獨立,突顯於貝尼隆岬盡頭 ,在寬闊寧靜的雪梨灣內雄據一方。那大膽的白色帆翼造 型屋頂彷彿就要乘風而去,昂然航向港口;由皇家植物園 ─歌劇院的東側觀看,景觀又截然不同。雪梨市全景在 此盡收眼底,歌劇院林立華廈的對比下,似乎渺小多了。 據說這是觀賞劇院最好的角度,她緊傍著海灣大橋,傳送 出無比的嬌媚情愫。沿著灣區一路駛來艘渡輪,搖搖晃晃 地向她頻送秋波,歌劇院臥在雪梨市懷中,又拘謹如處子 ,雖感受不著原先的大將風采,倒也清而不寒、媚而不俗。 換個角度,竟感受到如此不同的風情,也難怪有人稱她千 面美人了。
實地君臨劇院階下,又驚心於其壯闊。由瑞典陶瓦拼 貼成的複式屋頂聳入雲霄,法國彩色玻璃圍成之窗口也掩 不住內部的亮麗。興之所至隨意逛逛,繞著禮品專賣店飽 覽種種針對劇院造型設計的生活用品,牆上各式劇院海報 及照片,美術巧思令人讚服。櫥窗中的小模型雖簡單,倒 也把劇院特殊處發揮得淋漓盡致。坐在露天咖啡座上,望 著成群擁上打游擊的海鷗,感受煦煦陽光的輕觸,輕風拂 送,又是-番不同的體會。
行程畢竟是走馬看花,每每想多坐一會兒,又到了揮 別的時刻了。後來行程亦是有趣,登上雪梨塔鳥瞰全市, 到國王十字區見識全澳最具規模的風化區,中國城內尋找 最便宜的無尾熊娃娃…。但最難忘的,還是貝尼隆岬的帆 影吧?一直可惜撥不出空到劇院內實際欣賞場高水準的音 樂會或歌劇,體會她真正的聲光效果。但留下了遺憾,是 否亦留下了一些想像空間,給未來用做期盼呢?
至少我留下了個理由,讓我再訪雪梨的理由。』
~ 寫於 1991年春~
奇怪,我年輕時後的文筆,好像實在比現在好太多了‧‧‧這真的是我寫的嗎?
上圖:寄自雪梨的明信片。等了 21年,這回我終於進了雪梨歌劇院的音樂廳,去聽了場演唱會。而且不是普通的演唱會,是我小學時最愛的『澳洲甜心』,『火爆浪子』的女主角 Olivia Newton-John 的演唱會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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