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7年12月4日 星期二

《前言》Prologue I: 2007年讀的第一本書

 


帶著種種對未來的不確定,送走了2006年,迎接更令人茫然的 2007年。

在準備各個工作面談,及整理我個人旅遊文章及照片的空檔中,也讀了一些書。當時很意外地,在 阿媽爽 (Amazon.com) 的購書網站,發現了保羅索魯 (Paul Theroux)的新書。名為 『暗星薩伐旅』(Dark Star Safari)。書中描述他2001年春 由埃及的開羅 經陸路,一路旅行到 南非 開普敦的歷險。等於整個非洲黑暗大陸由最東北端,縱跨穿越到最西南角。其中他經過了:埃及,蘇丹,衣索匹亞,肯亞,烏干達,坦尚尼亞,尚吉巴,馬拉威,莫三鼻給,辛巴威,南非 等國。他書名的 “黑暗之星” 即比喻 全球化 (globalization) 腳步仍未觸及的這塊『黑暗大陸』。

在詳談『暗星沙伐旅』之前,我想講講先前和保羅索魯結過的『書緣』。那當然總會提到我第一本讀到的 保羅索魯遊記‧‧‧


2000年,我在台北書展買了一套上,下集,他所著的『老巴塔哥尼亞特快車』(The Old Patagonia Express)。書一開始住美國波士頓的他有天異想天開,看著美洲的火車路線圖。發現整個美洲大陸最南一直到阿根廷巴塔哥尼亞的 Esquel,都有火車可以到達。而且火車軌道由波士頓一直到Esquel 似乎都沒有間斷過。於是那時已是名作家的他,決定一路只搭火車,不坐飛機,由美國的波士頓一直旅行到阿根廷的 Esquel。行走在美洲大陸,搭火車所能旅行的最遠距離。

那是本很長,但很有意思的書。本來英文原文只有一輯的書。翻成中文後,中文版變成上下兩冊。花了我一陣子才讀完。

『老巴塔哥尼亞特快車』這本書對我的旅行,甚至寫作風格,其實是有一定程度影響的。

在 2000年春看了這本書後,當時住加拿大的我,論文寫完,也沒找到畢業後的工作。可能的博士後研究又至少得拖到夏季後才開始。又不能隨便離開加拿大。竟由 當時住的溫哥華,飛到加拿大極東的 哈利法克斯 (Halifax),開始我的火車橫跨加國之旅。接下來一路搭加拿大國鐵 (VIA) 回到溫哥華。總共坐了七千多公里。也算是坐了趟在俄羅斯的西伯利亞鐵路之外,在單一國家火車旅行所能遊走的最遠距離。可惜我對加拿大已經太熟,那次旅途又 沒經過太多新拜訪的地方。沒有太多特別的感動,也一直沒把那段旅遊心情寫下來。

『老巴塔哥尼亞特快車』是 1980左右出的,竟過了 20 年,到2000年才出中文版。雖然我在波士頓讀書時有聽過 保羅索魯的大名,其實是一直到『老巴塔哥尼亞特快車』的中文版,我才首度讀到他的作品。『老巴塔哥尼亞特快車』似乎在台灣反應不錯。他在1990年代初期 的『大洋洲的逍遙列島』(The Happy Isles of Oceania),及1990中期的『赫丘力士之柱 — 周遊地中海』中譯版也先後在 2000出刊。我當然也去買回家慢慢讀。

其實保羅索魯對所遊歷之地,通常不會只有美言。他的寫作風格常會尖酸刻薄,對自己歷遊所之地若看 不慣,批評決不手軟。有時寫得非常難聽 。其實,他這樣的遊記寫作風格我也學到了一些。像我住過的 美國馬里蘭州巴爾地摩 (Baltimore) 治安奇壞,紅脖子粗人 (rednecks) 又多,我有機會寫到這個我駐了三年多的“第二家鄉”時 一定不忘冷潮熱諷一番。還把艾薇塔 的名曲掰成 “Don't Bore Me More Baltimore”‧‧‧

2001年之後沉滯一陣的事業終於開始小有進展。一忙起來,也就沒注意他是否又有新作出刊。

到 2006年的年底,我已經去了 90 個國家。橫跨五大洲及 七海中的六個 (只有南極洲 及南冰洋一直沒去)。但看看地圖,非洲大陸 我似乎玩的特別少。除了1992年去埃及 (寫過 遊記『不滅』)。及 2000參加很趕的10天台灣團去 南非外,感覺這些年安排旅遊計畫時,好像和非洲大陸特別緣慳。一方面刻板印象總覺得非洲很落後,傳染病很多 (尤其我是讀公共衛生的);很多別的地方已經絕跡的 (像小兒麻痺) 全世界就只有非洲還存在。此外,三大傳染病殺手:愛滋病,結核病,及 瘧疾 在非洲更是肆虐。另一方面不想去非洲的原因,是很多非洲的『亂邦』特別的多。戰禍不斷,幾乎沒有停過。從盧安達 1994年滅種大屠殺 (六週內屠殺了近百萬自己的同胞),“血鑽石” 國度獅子山的叛軍暴行,到1990年代末期死了 三百萬人的 剛果 (薩伊)內戰‧‧‧一提到非洲,多是不好的新聞,總讓人覺得想躲這個黑暗大陸躲得遠遠的。

愛看野生動物的我,雖也被非洲的原始風采所吸 引。但似乎我對古歷史文化建築的 東西更為著迷。導致這些年來旅行偏心於 跑 歐洲,或也受歐洲影響很大的拉丁美洲。以致在安排旅行計畫時,更總是和非洲緣慳一面。為一一次的南非行太趕,七月去氣溫太低,並不是玩的很愉快。後來在美 國工作,去非洲機票貴,更是很少想到要去。

讀了在保羅索魯 的『暗星薩伐旅』(Dark Star Safari),感覺他畢竟年過六十。感覺一向愛抱怨,自我中心的他,此書中似乎比較圓熟,寬容。也對拜訪國家的貧苦人民,描述中多了比從前多的關懷 (雖然他還是把白人傳教士及一些 NGO援助組織罵的狗血淋頭),書中,他提到此行不像別的歐美作家來到非洲都在寫野生動物,及打獵一類的事(他特別把愛走陽剛路線,自以為打獵殺生就很勇猛的海明威損了一頓)。他說他不是來看動物,而是來看非洲的『人』。他想了解的是那邊人民的生活,傾聽他們的故事。這趟旅程也是1960年中期 曾於非洲任教的他,在闊別近四十年後首度返回此黑暗大陸。他想知道他們在花了那麼多力氣,好不容易脫離歐洲列強獨立,但四十年過了,為什麼世界其他地方, 經濟都改善了,只有非洲人愈來愈窮,反而日子會愈過愈壞?

讀完這本書,感覺不像很多別的描述非洲的遊記,因太浪漫化 (像是丹麥女作家的『遠離非洲』,後來改拍成電影還得了一大堆獎),反而顯的不真實。這本書的主角是非洲的人民,不是非洲的野生動物或壯闊風景。但也因 此,感覺更賦予了非洲大陸人性的接觸。他的文字中,我可以感覺到非洲人民的樸實善良,但被一個接一個的腐敗政權卻壓得喘不過氣的辛酸。很奇怪地,讀完這本書,應該對非洲感到有些沮喪,但也因看到了一些希望,而產生了種朦朧的嚮往。一種我曾對歐洲,印度,南美洲有過,但卻對非洲從來沒有過的嚮往。

愈讀,反而愈覺得自己這些年來對非洲的成見,誤解,甚至無意地躲避,是到了該平反的時候了。

整個歐洲,美洲大陸都玩遍了。靠近家的東北亞,東南亞,紐澳也去了好幾次。在去了那麼多地方,逾90國之後, maybe, now, Now it should be Africa's turn。

2007 年初,突然有種想到非洲旅遊的嚮往。也猛然了解,我有可能在黑暗大陸拜訪到我的第一百個國家。

《待續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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